信封,就着昏黄的烛光,忐忑地默读着,扬起的嘴角慢慢落下来。
我娘要我乖,她说伺候好宋云阶,她跟阿弟在家里说话才硬气。
她让我别哭别闹,她说苦日子忍一忍就过去了,一眨眼,很快的。
她忘了说想我,忘了说让我好好照顾自己,忘了说生辰快乐、岁岁平安。
……娘,你不知道,我好疼。
装作若无其事,保持体面的日子,真难熬啊。
你听,瑶娘又在跟我炫耀了:“这支簪子好漂亮啊!”
“宋云阶,今日也不是我的生辰,你怎么又送我礼物?
你就这么喜欢我呀!”
隔着墙我都知道,她抱着宋云阶的胳膊摇晃撒娇的样子。
我端起桌上的长寿面,往嘴里塞了一大口,然后呲着牙花,有些夸张地笑起来。
“真好吃,流月,你做的饭特别特别香。”
“还有我娘给我绣的鞋子,可漂亮了!”
我想,若有人想听我哭,我偏要笑得更大声。
流月,别那么怜悯地看着我。
院里的小桃树被风吹得沙沙响,花瓣扑簌簌地往下掉。
我对流月说:“你看,它哭了。”
宋云阶为瑶娘种了一小片桃林,修剪得精致又整齐。
我的小桃树比起它们,长得就像个野孩子。
树腿想怎么劈就怎么劈,胳膊想往哪拐就往哪拐。
宋云阶曾经请了人来,要给它修修脸,被我数落一顿。
做人已经要受许多拘束,做一棵树,就叫它自由自在地过吧。
宋云阶因为小桃树挨了骂,因此常常看它不顺眼,总是趁我看不见偷偷说它:丑东西。
小桃树,你真傻。
他都不喜欢你,你还想着他。
真希望你永远都不会知道。
他有别的小桃树了,他不要你了。
..
退烧以后,我落下病根,时不时就头疼。
我不想让流月担心,偷偷找人看了看。
大夫问我,从前是不是受过伤。
我想起宋云阶回来那晚,瑶娘把我推倒,我磕到脑袋。
大夫说,若是再严重一点,没准儿,我就什么都记不得了。
他让我好好保养身子,他说,我有喜了。
算时间有两个多月,是宋云阶离开前怀上的。
我把手放在肚皮上,什么都没摸到。
大夫乐呵呵地笑:“他现在还小呢,大概只有……一颗花生那么大...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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